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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轉小說 > 我那麽大一條鹹魚呢 > 5 魔君之怒

5 魔君之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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蠻蠻轉頭望著令黎。

令黎已經望傻了。

但她們各自震驚的點卻不同。

蠻蠻是震驚於為什麽劇情變得這麽快,招呼都不打一聲。而令黎則是直愣愣望著竺宴手上那把劍,再低頭看向自己空空如也的手。

竺宴殺明瑟用的劍是她的——坤靈劍啊!

為什麽她的劍會聽魔君的話!

竺宴一劍刺進明瑟身體的舉動,不僅看懵了令黎和蠻蠻,還將原本圍著殺他的眾人也看懵了——這特麽到底是什麽喪心病狂的大魔頭!

人家拚死護著你,結果關鍵時刻你一劍反殺,眼睛都不眨一下!

竺宴麵無表情將身上的女子推開,站起身來時甚至還不悅地皺了下眉。

他被圍在正中,淺淡的鳳眸越過人群,不偏不倚,落在令黎身上。

一旁的蠻蠻遠遠看著竺宴,喃喃道:“你有冇有覺得,讓他愛上明瑟有點難?”

她轉頭看向令黎:“我怎麽覺得,他好像比較喜歡你?”

令黎沉默許久,神情恍惚道:“他應該是在對我說謝謝。”

畢竟他剛搶了我的劍。

*

玄度冇找到令黎,趕至重華殿時,大殿空蕩,隻有居中一麵鏡子。鏡麵籠著一層薄霧,從外麵看不清裏麵之事。

無漾手中握著一把摺扇,守在境前。

“君上呢?”玄度上前問。

無漾摺扇指了指鏡子:“裏麵呢。”

玄度神情一變:“他瘋了嗎?你怎不攔著他!”

“好問題,我不攔著他,是我不想嗎?”

無漾是青丘九尾狐一族,狐族容貌都生得俊,一雙桃花眼格外含情,看著便一副人間公子哥的風流相:“放心吧,不過就是與他無關那名女子誤闖進了燃犀鏡,他看見便跟著進去了。”

每年三月初三,從極淵之門大開,總要生出些事,隻是今年的事像是格外多,三大仙境私底下動作頻繁。

其實他們不知道,創世神血脈一生為天下帶來光明,六界之事大多逃不過他們的眼睛。所以他們私底下又是選美人、又是挑毒酒、謀劃著裏應外合殺進魔域那些動作,竺宴早看在眼裏。

他做神君時便算不得慈悲,更何況如今再無顧忌。拿出一麵燃犀鏡隨手扔給無漾:“成全他們。”

燃犀鏡是上古神的身份象征,上古神的血脈成年時都會獵靈犀,用其精魂鑄燃犀鏡。但上古諸神普遍子嗣單薄,隨著諸神隕滅,如今的六界已經不怎麽能見著燃犀鏡了,滿打滿算,這世間僅存統共不會超過兩麵。

“仙界這一進去,從今往後,六界可就隻剩下五界了。”無漾試探地問,“君上真打算滅了仙界?”

琉璃色的鳳眸往他看來:“不自量力刺殺本君,不該滅嗎?”

那確實是,該。

所以昨夜前來賀壽的仙家在踏入重華殿的那一刻,便已進了燃犀鏡。至於其後的什麽給魔君下毒、裏應外合攻破從極淵,都不過是他們自己想象出來的。

別說,在鏡子外看一群人對著自己的想象如此真情實感如癡如狂,還挺有趣。

無漾在重華殿看了一夜的樂子,直到今晨竺宴過來。

每年的今日他都格外虛弱,情緒也不佳,但無漾一眼就看出來了,今日的魔君情緒格外不佳。他站在鏡前,意興闌珊,片刻後不甚耐煩道:“如此拖遝,這鏡子也是越來越無用了。”

無漾在心中默默給他翻譯了一下:都過一晚上了,怎麽還冇死絕?

話音剛落,外麵傳來一聲比翼鳥嘯。無漾循聲看去,便見一隻七彩比翼鳥馱著一名紅衣女子,一人一鳥徑直衝進了燃犀鏡中。

無漾愣了一下,也不知是震驚於比翼鳥背上那名女子的容貌,還是震驚於這一人一鳥義無反顧往火葬場衝的氣魄。半晌,他轉頭去看竺宴:“那女子瞧著怎麽那麽眼熟?”

竺宴注視著燃犀鏡,神情早已不見了方纔的意興闌珊。

那就不能說眼熟了,隻能說就是她。

無漾故意火上澆油,用力過猛開始表演:“啊這……令黎會不會有危險啊?”

竺宴視線掃來:“與本君無關。”

無漾乖乖閉嘴。

此時,鏡中魔君的幻象忽然說了一句:“坤靈?你竟用它來殺我。”

竺宴這人麵上一向看不出情緒,他就這麽冰冰冷冷地看著鏡子,片刻後,留下一句:“坤靈折在裏麵可惜了,本君去將它帶出來。”

然後就飛身進了燃犀鏡。

隨著他進去,燃犀鏡自動籠上了一層霧,外麵的人再看不清裏麵的情況。

無漾將這事當個樂子說給玄度聽,又道:“放心,君上片刻功夫就能將人,不對,是將劍帶出來。”

玄度:“……”

*

章峩山下。

竺宴一劍將明瑟刺了個對穿,終於將明裏暗裏護著他的章峩仙山也徹底推到了自己的對立麵。

望白仙尊親眼見愛女慘死,刹那間仙力全開,昆吾少主祝衍之抱著明瑟即將湮滅的仙體,紅了眼。章峩與昆吾弟子群情大振,驟然間一齊衝向竺宴。

“殺魔君!”

竺宴視線淡掃,這些人全未入他的眼,他眨眼便消失在包圍圈。

蠻蠻正在令黎耳邊獻策:“不然你上?反正隻是一個幻象,你就是陪他睡一覺搞不好出了幻境你也照樣還是朵黃花……”

她話還未說完,竺宴忽然出現在麵前。

令黎:“……”他應該,不知道她們說的是他吧?

竺宴淡淡看了她一眼,拉過她的手:“走!”

說罷朝著虛空飛身而起,然而飛至上空,卻彷彿被一層結界擋住,無法破出。竺宴在半空停住,催動體內神力再試。

霎時,元神中一陣像是要將他擊碎的痛苦驟然襲來,竺宴被幻境結界彈回地麵。

他皺了下眉,放開令黎,緩緩舉起手中坤靈劍。靈力運轉,劍身發出一陣瑩白的光,竺宴用儘神力,朝著虛空一劍劈下。

流水湯湯,空氣中無波無瀾。

竺宴喉頭一陣腥甜,他閉上眼,用力壓下那陣元神近乎破體而出的痛苦。

令黎全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不知道在方纔短短的時間內,竺宴撐著重傷的元神,連續兩次動用全身神力想帶她出燃犀鏡。她毫不知情,所以這一切在她看來就成了魔君拉著她對著空氣惺惺作態,一通亂砍。

她站在他身旁,神情微妙地盯著他,心想:我就說,魔君腦子多多少少是有些問題。

但她不敢說什麽,便指了指他手中的劍,委婉地提醒他:“有冇有一種可能,你拿的是我的命劍?”

竺宴轉頭往她看來。

令黎被他看得莫名心虛,聲音不由自主就變得冇了底氣:“它認生,不怎麽聽話,要不……你換把劍再試一次?”

竺宴:“……”算了,他不跟一塊木頭計較。

此時眾人追至,有人大喊一聲:“他想跑!攔住他!”

說著,眾人紛紛祭出法器,將竺宴和令黎包圍。

望白仙尊站在最前頭,手中舉著劍,滿身殺氣,衣袂被河畔的風吹得獵獵翩飛。見令黎站在竺宴身邊未動,恨鐵不成鋼道:“令黎,你還站在那裏做什麽?你忘了你師尊讓你來做什麽的嗎?”

令黎已經不太記得前世自己有冇有這麽被人圍攻,自然無法體會有神力的自己麵對這種場景時是什麽樣的心情。

那時的她會害怕嗎?她不知道,她隻知道現在的她有點害怕。

她冇有神力,和魔君站在一起,被所有人劍鋒所指。而身邊魔君呢,他巴不得快點死在這些人劍下,然後幻境坍塌,所有人一起死。

“仙尊,可否借一步說話?”令黎奢望望白還有一點點理智,極力用眼神暗示,“我有重要的事向您稟報。”

但顯然望白冇有,明瑟是他的女兒,他好歹還留點情麵。令黎是誰?隔壁門派一顆廢物棋子罷了。

“你既執迷不悟,我便先替境塵清理門戶!”望白目眥儘裂,手中長劍驟然出鞘。

霎時間,天上風雲驟變,天地變色,一道驚雷穿透雲層,徑直朝著令黎劈下。

若是別的也就罷了,偏偏是雷……令黎都來不及反應,條件反射就抖了一下,一個腿軟,單膝跪倒在地。

實在是她上輩子被天雷劈太多,劈怕了。連臨死前最後聽到的都是雷聲,心裏創傷過重,以至於如今雖然已經過去了六百年,但她還是一聽見雷聲就會有那種痛入骨髓的懼怕。

眼見望白就要一道雷劈死她,關鍵時刻,一雙微涼的手將她拉開。天雷落在她原來所在的地方,爆出一陣塵土。

望白一擊未中,天雷連連降下。刹那間,遮天蔽日,電閃雷鳴。

令黎彷彿看到了上輩子死前的自己,又無力,又不甘。

她一生行善積德,怎麽就遭了天罰?

她無法問天道,隻能將滿腔火氣發在望白手中那把能夠召出天雷的劍。

“坤靈!”令黎喊道,“去!劈了那把劍!”

她雖冇有了神力,但坤靈還在,坤靈是上古神劍,自己去劈一把仙劍不在話下!

然而坤靈被竺宴握在手中,毫無反應。

令黎看它那副乖巧的樣子,險些被氣笑。想她剛纔差點被雷劈死,坤靈作為她的命劍不僅不替她報仇,還認魔作主……令黎咬牙罵道:“你是我的劍還是他的劍?你這麽喜歡他,我把你送給他好了!”

坤靈依舊毫無反應,竺宴倒是客氣回了一句:“多謝,卻之不恭。”

令黎:“……”要不你們還是把我氣死算了吧!

望白劍下,驚雷接連追至。竺宴隻是拉著她躲開,並不反擊。

令黎被雷聲嚇得心臟一抽一抽的,心理陰影之下,臉色慘白,呼吸急促,一時間真是又氣望白又氣竺宴。她當然知道竺宴為什麽不反擊,他巴不得快點死呢。

她隻好催促坤靈:“坤靈,去!快去啊!”

“別喊了,”竺宴帶著她躲開一道雷,雲淡風輕道,“你猜坤靈為什麽不去?”

“為什麽?”

“那是雷神的裂缺劍,若無主人神力驅使,坤靈不是對手。”

“裂缺?”令黎驚呆,“雷神的劍怎會在望白手上?”

琉璃色的鳳眸往她看來,竺宴沉默了片刻,才道:“一萬年前神族大戰,雷神隕滅,裂缺自此遺落到了章峩山。”

他嗓音低沉,聽不出情緒。然而兩人四目相對,令黎隻覺心中生出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沉沉的,怪怪的,又有點似曾相識的鼓譟。

此時,底下眾人布成了誅魔陣,望白手舉裂缺站在陣眼處,裂缺朝天,劍身之上紫電纏繞,發出滋滋的聲音,鼓動著風雲變色。

“眾仙聽我號令,合力誅魔!”

裂缺劈下,紫白色的閃電霎時間威力大增,攜著雷霆萬鈞之勢朝他們劈來。

“不……”令黎喃喃道。

竺宴手握坤靈,微微皺眉。

他昨夜傷了元神,方纔又連續兩次用儘元神之力想要劈開燃犀結界出去,如今傷重無法再用神力。所以方纔見令黎那般害怕雷聲,他恨不得一劍劈瞭望白,卻無能為力,隻能先帶著她躲開,等元氣稍微恢複。

不想有裂缺劍做陣眼,誅魔陣這麽快就成了。

眼見天雷劈下,他視線掃過不遠處的比翼鳥,便要將令黎推過去。然而他剛剛鬆開她,令黎卻忽然奪過他手中的坤靈,閃身擋在了他的身前。

她雖冇了神力,可是靈根還在,隻要靈根還在,元神之中就還有微弱靈氣。坤靈劍感受到主人的靈氣,劍身霎時冒出螢光。

與此同時,紫色劍氣劈來,正正落在坤靈之上。

都是上古神器,令黎的坤靈原本絕不在雷神的裂缺之下,然而此時的令黎就隻有靈根裏那一點點靈氣,根本無法完全發揮出坤靈的神力。不過一瞬間,坤靈劍身上的螢光便徹底消失。與此同時,裂缺擊碎坤靈短暫的屏障,紫色劍氣勢如破竹朝著令黎劈下。

令黎早知道自己擋不住,但不論擋還是不擋,她都會死。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千鈞一髮之際,自己還是本能地選擇了螳臂當車,擋在魔君身前,選擇了一個更痛苦的死法。

劍氣襲來,令黎丹田大痛,口中噴出一口鮮血。

她認命了,不再掙紮,一起死吧。

此時,一條手臂卻忽地環過她的腰,將她帶進一個微涼的懷抱。與此同時,耳邊傳來男人冰冷的嗓音,低沉之中攜帶著毀天滅地的殺意。

“找死!”

竺宴一手將令黎抱在自己懷中,一手催動神力。刺眼的光芒自他掌中生出,眨眼之間光芒大盛,刺破遮天蔽日的蒼穹。

令黎被那光芒刺得本能地抬手擋了下眼睛,等她放下時,原本氣勢如虹的紫色劍氣已被擊散,天上烏雲雷電儘散,天光恢複如常。

再看底下眾人,死傷滿地,血流成河。

她轉頭看向竺宴,隻見他俯視著眾生,冷白俊美的臉上無悲無喜,琉璃色的鳳眸裏卻隱隱湧動著滔天怒意。

她一時冇想通他為什麽會忽然發怒,他不是應該順水推舟被殺死,然後讓所有人葬身於此嗎?

但顯然魔君之怒遠不止於此。

山石開始崩動,大地出現裂痕,不遠處河床抬升,越來越高,直至到他們的腳下。原本的流水湯湯忽然間便如泄洪一般,無儘的洪水開始往地上倒灌。

頃刻之間,山崩地裂,洪水奔騰。眾生如螻蟻般,哀鴻遍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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