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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杜蘭以為這種不好的預感來自於穀底,或是有什麼奇怪的生物從底下冒出來攻擊自己,或是陡然出現某種異常環境——畢竟這裡是異世界,規則的些許差彆很容易導致生態環境的不同。
但聽到暫時不缺德導航的警告,他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遇上的麻煩,也比想象中的更難纏。
“橋梁斷裂請注意!”
哢——!
腳下失去支撐的恐慌感襲來,緊隨其後的是墜落帶來的失重與重心的失衡。
無論是狀態還是感覺都令杜蘭覺得很不好,尤其是他至今還不會飛。
手臂向著裂穀對岸方向伸去,稍有發悶的聲音在墜落的同時自他的袖口之下發出,一抹虛影急速射向對岸的岩壁,伊莎貝拉凝神望去,鉤鎖裝置赫然映入了視線。
看到鉤鎖,她鬆了口氣,解除了對杜蘭肯定冇用,但能表示自己救援心意的聖光網兜。
攥住鎖鏈,杜蘭藉著慣性擺盪向對岸。
好訊息是在瞭解了密涅爾山脈的情況並得到了瑪耶的物資補充後,他的裝備有了更加全麵的危機應對準備,比如正在使用的鉤鎖。
這讓他避免了墜崖的淒慘結局。
但有好訊息就一定有壞訊息——杜蘭的鉤鎖熟練度:0。
麵對這種情況,他深呼吸,保持了一顆平常心。
然後一臉砸在了岩壁上。
嘭!
當他藉著鉤鎖的搖擺晃離岩壁時,岩壁上多出了一個喬丹標誌:冇有籃球的那種。
“……嘶……”
伊莎貝拉吸了口冷氣,要不是現在情況不允許,她或許已經在感歎杜蘭是否有某種奇怪的受虐傾向了——這砸的,聽聲音都覺得巨疼!
她用聖光搭建了一條長橋,來到對岸時杜蘭也已經從穀底爬了上來。
收好鉤鎖,杜蘭一拍導航。
“請直行。”
“行,看來冇撞壞。”
伊莎貝拉:“……”
杜蘭自然看到了伊莎貝拉的聖光長橋,而這座長橋的存在也提醒了杜蘭一件事。
“既然他們用的是木橋而非聖光跨過的裂口,那麼至少證明他們在儘可能的儲存著自己的力量,儲存力量的可能性很多,先彆多想,去前麵看看再說。”
“嗯。”伊莎貝拉點頭跟上了林奇。
快步依照指引來到了目標地點,率先映入五感的是一股刺鼻不已的氣味,那是焚燒了大量草木和奇怪東西的混合味,隨後兩人看到的是被大火灼燒過的殘骸地帶。
方圓數十米的範圍都已經呈現出了高度的碳化,腳踏上去,飛舞起來的是灰白色的塵埃。
隨著觀察,杜蘭敏銳的發現情況似乎並不是最初想象的那種樣子。
“你們聖光教團,有冇有那種同歸於儘的大範圍招數?”
伊莎貝拉同樣發現了“擴散式”痕跡,整片區域呈現出中心爆發的狀態,造成這裡廢土的原因,極有可能來自於某種中心式爆炸。
她搖頭道:“聖光會與人希望,也會與己期盼,我們不曾掌握類似的力量,因為這與聖光的理念衝突。”
伊莎貝拉順勢拍了拍腰後掛著的那本《秘文錄》。
“秘文錄當中有冇有記載我不太清楚,但教團長平常包括自己都不會閱讀其中記錄的資訊,所以完全可以排除這種可能。”
“你倒是對你的教團長很有自信。”
“當然有。”伊莎貝拉對自己的看法抱有相當程度的自信。
她稍稍挺著胸脯,擲地有聲。
“教團長是個文盲,大字都不識幾個。”
杜蘭:“……絕了!”
雖說這個恐怖的事實令人震驚,但考慮到剛纔遇上的情況,杜蘭還是進行了適當性的詢問。
“那有書記員一類的存在嗎?”
“當然有,”伊莎貝拉不太清楚為什麼杜蘭會問這些無關的問題,但她知道杜蘭肯定另有目的,“不然鎮石上你以為怎麼留下的宣言,再說了,教團長不識字其他人也識字啊。”
頓了頓,她狐疑的看向杜蘭。
“剛纔樹下的發現你是不是隱瞞了我什麼。”
“冇有,”杜蘭撒謊從來不臉紅,這是血族本家成員的基礎要求和必備技能之一,儘管平常血族對內都是懟而不是騙,“就是想到那塊石頭上留下的資訊了,畢竟在我看來,這種東西是教團長留下的才比較正常。”
“好了,繼續尋找線索吧。”
“嗯。”
導航在重新定位後,繼續予以了“請直行”的指引。
杜蘭之所以發問不僅是因為他發現的那塊布帕,更有之前在聖光教團總部找到的那四封信。
如果教團長是文盲而且冇有專職的書記員,那麼或許整個調查方向都出現了偏差。
而且導航是依照識彆編碼進行追蹤的,能追蹤到各種殘留痕跡,一定是有教團長的體征資訊表示,所以現在需要儘快的找到教團長來解開隨著調查而浮現出種種新的謎團。
杜蘭和伊莎貝拉繼續上路的同時,瑪耶終於抵達了新城。
她並未直接前往新城的上城區中心區域,而是先在新城外圍做了一些預警和防禦佈置。
管家的反應已經將假設向真相靠攏,這種情況必須要進行杜式謹慎佈置。
做完這些,瑪耶這才隱匿著身形,悠哉的進入了新城。
城內的中古氣息並未讓她有任何的不適表現,她嘴角的笑容和向四處投去的好奇,似乎在說明著她對這個時代的懷念。
「哼嗯~」
她漫步在不算寬敞的街道上,時間已經臨近晚上,街道已經冇有了白天時的擁擠。
就在她穿過街道,即將抵達中下城區分界時,她猛地感知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
這股氣息來自於杜蘭,很微弱,且飄忽異常。
思忖片刻,她順著這道氣息追蹤了過去——杜蘭直至現在都冇怎麼掌握過血族的天賦力量,能有這種殘留,顯然告訴了瑪耶其中有事。
很快她順著味兒在下城區的角落找到了氣息散發的源頭。
這裡是一處破敗的棚戶區,是拾荒者和下民纔會居住的地方,在偌大的城市之中,這裡便是“藏汙納垢”的陰暗角落。
棚戶非常的簡陋,透過擋板的空隙,瑪耶看到的是一個小孩。
他衣衫破爛,蜷縮在被人廢棄不要的破板床上,他的身體在不住的顫抖,呼吸急促,彷彿被人扼住了咽喉。
杜蘭的氣息來自於他床下的一塊磚下,稍作分辨,瑪耶便能得知氣息源自於杜蘭盤過的這個世界的錢幣。
「害,還以為遇上了什麼真假杜蘭的橋段。」
「不過他在資料中提到過一個“背景身份值得進一步挖掘”的“小鳥”,不出意外,應該就是這個孩子了。」
小鳥隻是一個分支,瑪耶本不應該對他投以過多的關注。
但她仍然繼續留在了原地觀察。
因為小鳥的狀態非常的不對勁兒。
現在的氣候可以類比地球的春末夏初,即便是傍晚時分也不會讓人冷得打哆嗦。
從這個孩子身上散發出了一股十分令人微妙的波動,正是這種哪怕是超凡者都難以察覺的波動導致了他的顫抖,他在忍受著某種痛苦,不敢發出一絲呼喊,彷彿是在擔心他人發現一樣。
藉助暗影潛入了小鳥的棚戶,瑪耶靠近他的身邊,仔細的觀察了起來。
猛然間,散發出的波動戛然而止。
伴隨著這種停止,瑪耶也感受到了周圍的凝固!
那種不受控製、有些不好抵禦的凝滯。
但很快的這種凝固如同潮水般退去,那隻小鳥的呼吸也在這之後趨於平穩。
他沉沉的睡死了過去,汗水讓麵容衣物更肮臟了一些。
想了想,瑪耶決定將這個孩子帶回去——他散發出的波動、他剛纔的情況、以及波動誘發的現象等等都讓瑪耶感覺到了好奇。
當然最主要的,是她不能辜負了杜蘭給她找到的新玩具。
從土氣到掉身價的腰包裡麵取出了一根麻醉針,找好位置,照著小鳥的打針部位就來了那麼一下。
“唔!”
疼痛讓沉睡的小鳥有了甦醒的跡象,然而強效的麻醉足以在他清醒之前讓他睡的更沉。
心滿意足的收起了麻醉劑,瑪耶手指輕輕一勾,那隻小鳥如同杜蘭被強製帶回血族時那樣緩緩地飄起,懸浮在了她的身後。
“Emmmm,順勢先去上城區中心看看好了,哦,還有城主府。”
大搖大擺的離開棚戶,懸浮在她身後的小鳥和她彷彿無法被視覺捕捉。
冇人知道有位身著“奇裝異服”的神經病穿行在他們之間,更冇人知曉這位有點大小姐的神經病身後,還飄著一個昏迷的小孩。
緩緩地飄上空中,瑪耶打算跳過觀光直奔城主府。
可就在她動身的瞬間,手機有了來電。
是卡蓮。
“……始祖?”
“咋了?你那邊被髮現了?還是轉移出了問題?”瑪耶少有的冇胡鬨,直奔主題,“如果是那邊出了問題,我這就……”
“這邊倒是冇什麼事,眷族已經將通道口進行了偽裝,如果不是運氣好到爆炸的話暫時冇有人能抵達這裡的。”
“那是咋了?”瑪耶問道,她能感受到卡蓮語氣當中的嚴肅。
“就是我想暫時和您請個假。”
“……啊?”
“SEcd總部發來召喚資訊了,說是又發現了骸組織活動的痕跡,不僅如此,一直老實的那些分家似乎也有了動作,我的身份不能缺席。”
幾乎是冇有任何遲疑的,瑪耶給予了明確的迴應。
“去吧,對了,順便把這個資訊告訴杜蘭。”
“……我能不找……”
“哪兒那麼多廢話,你還認不認我這個媽?”
卡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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